摘 要：CPTPP由TPP演变而来，是美国退出TPP后剩余的成员国签订的新区域贸易协定，CPTPP代表国际贸易的高标准，引领21世纪国际经贸规则。在中国已经申请加入CPTPP的大背景下，研究CPTPP的相关条款，并结合自贸区的发展进行制度创新势在必行。本文以中国（江苏）自由贸易试验区连云港片区（以下简称“连云港片区”）为例，对标CPTPP规则，分析连云港片区出台的相关政策与条款的吻合程度，找出对连云港片区影响最大的CPTPP条款，根据片区现状选择其制度创新的最优路径，形成在CPTPP大环境下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
关键词：CPTPP；连云港；自贸片区；制度创新
CPTP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致力于削减贸易壁垒和消除成员国之间的投资障碍，是面向21世纪的高标准区域贸易协定，条款内容主要包括非关税壁垒、知识产权、投资保护、劳工标准、海关监管与贸易便利化、环境标准等，由此构建国际经贸新规则，建立高标准的自由贸易区模板。中国商务部于2021年9月16日表示，中国正式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
一、中国接受CPTPP条款的难易度对比
CPTPP影响力虽不如TPP，但其条款都基本由TPP演变而来，因此在接受条款的层面，对中国有一定的挑战。将CPTPP的30章条款进行逐一分析，可以大致将中国的接受程度分为三类，分别是难度较大、难度较小、基本可以接受，阐述其划分的依据，并从中筛选出对自贸区影响较大的条款
（一）接受难度较大的条款
1.货物的国民待遇和市场准入。CPTPP中关于货物的国民待遇力度较强，关税的减让强度大，成员国实行零关税的占比可以达到80%以上。反观中国加入的关税削减力度最大的协定中韩FTA，一年的零关税比重仅占57.02%，相差较大。因此，大幅度削减关税对中国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2.知识产权。知识产权条款属于CPTPP的搁置条款，删减了部分具有争议的条款，因此接受难度也有一定程度的降低，但是保留了TPP中的绝大部分关于知识产权的条款。TPP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大、范围广、惩罚重，与中国达成的现有FTA相比，其标准更高。
3.卫生与植物卫生措施（SPS）。CPTPP关于卫生和植物卫生措施基本是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标准制定的。中国的SPS标准与其比较而言标准较低，科学依据不充分，低于国际水平，存在一些漏洞，尤其体现在药残、农残、重金属等方面，且存在对违反SPS的处罚力度欠缺、透明度不够、市场监管不到位等问题。
4.电子商务。中国电子商务的规则没有与时俱进，存在许多问题，达不到CPTPP中相关条款的要求，因此中国对此接受难度较大。
5.监管的一致性。在全球化的时代，商品的供应来自各国，因此监管起来难度更高，而做到贸易与投资方面的监管一致可以有效促进货物和服务贸易的增长。中国签订的FTA目前还没有涉及监管一致性。
6.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此条款对国有企业的税收优惠、非商业支持等做出了限制，且对国有企业的定义较为广泛。对发展中国家国有企业的竞争力削弱较大，中国在此项条款上接受难度大。
（二）接受难度较小的条款
1.直接投资。在投资方面其条款与中国签订的FTA基本一致。虽然中国最开始参与的FTA对外资采用正面清单的安排，但2016年开始梳理服务贸易的负面清单， 2018年全面实施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所以接受难度较小。
2.金融服务。在金融条款方面，中国已经加入的FTA与CPTPP规则同样具有差距，主要体现在金融业开放的深度和广度上。不过近年来中国金融业逐步迈开开放步伐，金融业正加快对外开放的步伐，因此接受难度不大。
3.技术性贸易壁垒。技术性贸易壁垒是较为隐蔽的贸易壁垒，主要通过检疫、安全、产品质量、包装等方面对进口产品进行限制，CPTPP的签订标准没有高出近几年中国签订的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太多，所以接受起来难度不大。
（三）基本接受的条款
1.海关管理和贸易便利化。此条款旨在推动贸易便利化、促进成员国的海关部门合作。在中国加入的中澳FTA、中韩FTA的相关协定中，此类条款与CPTPP基本一致，因此接受起来没有太大的阻碍。
2.贸易救济。在贸易救济条款方面CPTPP的标准与中国加入的WTO的相关规则和内容十分相似，所以中国可以很好地接受此条款。
3.争端解决机制。相比与CPTPP的争端解决机制，WTO的解决机制更加具体和细节，而CPTPP的条款多为其他贸易协定此条款的组合和应用，所以接受起来难度不大。
二、CPTPP对连云港自贸片区影响较大的条例分析
（一）跨境服务贸易
虽然在《中国（江苏）自由贸易试验区条例》的贸易便利章节中写到实行高标准的货物和服务贸易便利化，但CPTPP要求为服务供应商提供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而且合作伙伴不施加数量限制，缔约方在“负面清单基础上”接受这些义务，这意味对来自CPTPP缔约方的服务供应商完全开放，且确保影响服务贸易的国内法规以客观和公正的方式对其进行管理。
（二）电子商务
《中国（江苏）自由贸易试验区条例》中有支持跨境电商企业、跨境电商公共平台和行业组织发展，开展跨境电商人民币结算，推动跨境电商线上融资以及担保方式创新等条款，但是CPTPP中电子商务相关的条例，如开放网络、个人信息保护、源代码等接受起来难度较大。
3知识产权。这方面的条例《中国（江苏）自由贸易试验区条例》第八章中提到，要求对接国际通行规则实施最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探索建立重点产业知识产权快速协同保护机制，加快建设知识产权服务业集聚发展示范区。但CPTPP条款中关于知识产权的条款更加严格，其保留了包括几乎所有类别的知识产权保护和执行（如商标、地理标志、工业设计、专利等）的规定，涉及范围、保护力度、惩罚力度都大于目前实施的条例，特别是那些防范商业秘密盗窃、加快商标注册流程以及打击假冒产品的强力措施。因此这个条例对连云港自贸片区影响较大，应着重完善。
4.技术贸易壁垒。在《中国（江苏）自由贸易试验区条例》中没有关于此方面的条例规定，因此需要重视此方面的规定，早日出台相关政策与CPTPP接轨。
三、CPTPP规则下的连云港自贸区的制度创新路径
（一）进一步完善负面清单模式，科学地降低服务贸易壁垒
相比于CPTPP实施对外商全面开放加负面清单的安排，中国虽也全面实施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但CPTPP在跨境服务贸易的清单中分为附件Ⅰ和附件Ⅱ。附件Ⅰ列明的是成员国当前采取的不符措施，主要涉及运输、能源、通讯方面，同时承诺这些措施只会维持不变或者进一步放松限制，而附件Ⅱ中更多涉及教育、文体服务，并且其中列明的措施是对未来开放更为谨慎的服务领域，以后可以采取更加严格的限制。连云港片区要降低服务贸易壁垒，就要进一步减少受限制的服务部门数量并降低市场准入限制门槛，在已有管理办法的基础上扩大所涉及的行业，在利用负面清单模式推动服务贸易发展的同时还要对服务业进行充分的保护，充分利用好负面清单机制，发挥第二类负面清单的作用，对相关战略企业、民生基础企业留有余地。
（二）创新跨境电子商务产业的相关制度，助推电子商务产业快速发展
CPTPP的电子商务规则主要体现为CPTPP关于国内电子交易框架、电子签名和电子认证、个人信息保护的规定、线上消费者保护。其目标是避免对电子商务和数字贸易施加不必要的壁垒，体现在CPTPP关于海关关税、数字产品和服务的非歧视性待遇、无纸贸易、通过电子方式跨境传输信息、源代码的规定上，以此来促进电子商务和数字贸易的发展，最终的目标是促进经济增长。
连云港自贸片区搭建了跨境电商平台，将其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进行培养，因此有一定的产业基础。但近几年来发展相对缓慢，而且相较于CPTPP对电子商务的要求，在网络的使用、个人信息的保护、源代码的政策保护方面较为薄弱。维护跨境电商的支付安全，建立安全的电子商务信用体系是推动电商发展的基石。因此连云港自贸片区还应坚持市场开放与合理监管并重，注重对消费者个人信息和对电商进行保护。在电商中实行信用评价机制，信用好的企业可以获得支付方面的额外便利或者一定的政策支持，如缩短提现周期和提现费率。
（三） 对标《技术性贸易壁垒协议》（简称TBT）标准，建立相关平台机构助力企业应对壁垒
统计显示，40%的中国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遇到过技术性贸易壁垒，损失高达数百亿美元，因此深入研究技术性贸易相关壁垒，完善相关的法律规定，可以在一定程度避免风险，减少企业损失。
在CPTPP中对产品的包装、安全、检疫方面做了详细且严苛的要求，因此针对其技术贸易壁垒，连云港自贸片区要进一步完善产品认证机制、对技术贸易壁垒的预警机制。建立专业的技术性贸易信息平台，加强出口贸易的信息化建设，定期发布相关产品的动向；建立技术贸易措施企业服务中心，对质量安全风险做出有效监测，推动技术标准互认，让连云港片区在贸易标准接轨的同时保证企业的发展。
（四）构建知识产权维权保护体系，以知识产权助推园区高质量发展
CPTPP的知识产权条款是篇幅最多的章节，涵盖了一般性条款、合作、商标、专利、著作权和与著作权相关的权力等。而在暂停条款中知识产权章节占了11项，占比一半。由于上述条款属于暂缓适用，即被冻结而非完全废除，其仍属于CPTPP的一部分，因此我国应未雨绸缪，按其标准实施，为加入CPTPP做好准备。
连云港自贸片区可以构建知识产权一站式综合服务平台，主要提供产权的权利取得、转让和实施方面的信息支持，公共服务包含咨询服务、申请代理援助服务、维权援助服务等。在关于商标、工业设计、版权和专利等具体规定上，还需要进一步明确，以商标为例，CPTPP要求刑事惩治故意假冒商标中的“商业规模”与我国刑法所采用的“情节严重”或“情节特别严重”的法律用语并不一致，可能存在进一步司法解释或修法的必要。
（五）构建新型监管机制，积极推进实施智慧监管
CPTPP第25章涉及监管的一致性，指在国际贸易和投资中实施良好的监管，是消除区域间壁垒的重要手段，可通过增强制定监管措施的机构间磋商和协调国内机制来实现。
CPTPP倡导在监管措施的设计、发布、实施和审议的过程中更加注重良好的监管实践。因此连云港片区更要注意监管机构间的协商和协调，提高监管效率；可以进行远程监管、移动监管等非现场监管，在特殊重点领域实现全覆盖、全时段、全过程监管监测，提升精准监管水平；设立监管一致性委员会，多方收集缔约国监管信息和措施，向成员国先进的合理的监管机制靠拢。CPTPP条例中也提到进行监管评估时，应向公众提供获取监管信息的渠道，尽量保证此类信息可以在线获得。因此连云港片区更应注重营造公平公正法治环境，深入推行“互联网+政务服务”，对监管信息进行公开，创新事中事后监管的法规。
（六）营造各类市场主体公平竞争的环境，规范对国有企业的支持政策
CPTPP对国有企业定义十分广泛，且在商业援助、非歧视义务、透明度义务、监管和治理方面对国有企都有一定要求，因此对我国针对性较强，要想更好的对标CPTPP条款，要对国有企业加大监督，规范对国有企业的支持政策，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
连云港应加强对国有企业的监管，规范对国有企业的支持政策，要确保国有企业经营活动均基于商业考虑。政府在企业监管方面要保持非歧视和中立性，明确国有企业有关规定适用于争端解决条款。要建立自上而下的国有资产监督管理体制，坚持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创新国有资本投资和运营模式，优化资源配置方式，强化市场考核机制，促进国有企业激励约束相容。（文 / 殷铃 宣昌勇）
（作者单位：江苏海洋大学商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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